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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施公修家书上京车乔伤人命得报

第二十三回 施公修家书上京车乔伤人命得报

施公也怕关升同州官、众儒怀仇报复,恐有不便。堂毕,写封家书上京,一来与老太爷上寿;二来也要保自己头巾。立起退堂。书吏、马快、三班,瞧看军民人等,议论纷纷,都与施公担惊不表。

且说施公退堂,进书房归座。施安献茶。施公思想州官怀仇,又想道:“老太爷的生辰,理当差人上京拜寿。”施公伸手拿起纸笔,将家书登时写毕封好,差义士施忠到京。不言施忠随即次日起程,且说施公天晚秉烛,独自看那未结呈词招稿,好明日升堂,不觉天 三鼓。施公困倦,上床 安歇。

次早起来,净面更衣,吩咐点鼓升堂,坐下。书吏上堂,衙役伺候。差人韩禄上堂,跪下回话:“小的奉命出外私访,在北关外张家老店吃包子,恰与一外地客商同座。小的身边所带黑犬猛咬不放,小的觉得蹊跷,就锁来见老爷,请老爷明断。”施公一摆手,韩禄站起。施公沉吟良久方问:“那客商,本县问你,姓什名谁?”那人答曰:“小人本姓乔。因为车造营生,人都叫小人车乔。”施公听他不是 都声音,说得一口京话,问:“你是何处人氏?”车乔说:“小人是京都人。”问:“来 都何干?不许隐瞒,快快实诉,好放你回京。”车乔口尊:“老爷,容小人细禀:小人祖居京城,父亲早丧,只剩寡母,并无弟兄,住海岱门外栏杆市标杆 同,赶车催牲口为生。花儿市口程万全堂老药铺,有个蛮子姓陈,吃茶饮酒,彼此相好,他认小的母亲作为干母。他因得病,想回家乡,雇车叫送至扬州,择日起身。小的抛母送他到家,挂念老母,要速回京。路过 都,小的到店吃饭,走堂欺是远客,张口就骂。小的与他理论。遇着老爷公差,不容分说锁来,真正冤枉。求老爷明断,放小的回家探母,感恩不浅。”说罢不住叩头流泪。

施公闻听点头,心中为难,命差人韩禄带进喂养之犬。死冤魂附在黑犬身上,看车乔在堂上跪着,连忙跑跳到恶人身边,带耳连腮咬住一口。恶人魂惊:“哎哟!那家喂养的犬?好不顾王法!”想要站起,怎奈魂伏黑犬,那肯放松,摇头摆尾,不撒口儿,咬得车乔乱叫“救命!”施公想起黑犬郊外刨出死,今见此犬上堂痛咬,就知应在此人身上。施公高叫:“黑犬听着!若是为故主报冤,畜生既能通灵性,听我吩咐:此乃朝廷设立公堂,焉许混闹?他有过恶,自有皇法治罪。再要无礼,定要重处。闪在一旁。听本县问他可也!”畜生那时闻听,松口退在一旁。但魂伏黑犬,张牙盼眼,哼哼嗔此恶人。又见车乔口中咿咿胡说:“谋害财命,如今害着自家。冤冤相报,焉能逃脱?”施公便有主意了,叫声:“韩禄回话,本县问你,不知他牲口上,还驮着何物?”回说:“驮的是被套行李,现存店中。”施公说:“取来我看。”韩禄下堂,去不多时,取到放在堂下,众且同观:一个有墙子的大褥套,一个小褥套儿,取出来堆了一堆,棉袄、单袍、小衣、靴袜、被褥全有。小套里取出一个包儿,银钱不少。施公看罢,参透其故,带怒叫声:“车乔,本县问你,你送亲回家,为何这样饱载行李?快些从实说,免动严刑,你休生含糊!”恶人见问,故意作屈,泣哭不招。“人来,将他夹起!”众役答应,一拥齐上,请过大刑,伸手推倒,车乔嘴脸朝尘。拉去鞋袜,套上夹棍。恶人害怕,口叫:“冤屈!”夹棍拢得凶恶,犯人昏迷。用水喷过,车乔睁眼,叫:“青天爷爷,小人实招。”施公吩咐:“住刑。”公差答应退后。施公说声:“车乔,快说真情。”当说:“大老爷,小的原系送陈姓回家。他在 都城中城隍庙后居住,小的见他衣服、银钱,偶起贪心。一路无得下手,行至 都临近荒地,小的见四下无人,把陈姓用力扎死,抛水坑。天黑歇店,次日起身,被人拿住解县。自知害人,无人知觉,那晓犬来执证。一当日陈姓在万全堂药铺中,从小抱养此狗,昼夜不离左右,把黑犬养大。得病回家,难舍此狗,带犬回家。小的害陈姓,此狗吓得跑了,踪影全无。那知这黑畜生,竟会告状鸣冤!这是以往真情,只求免刑,情甘领罪。”施公听罢,说;“好大胆才,既已认亲,就该好好送他回家,与理才通。缘何又有歹意,谋害人死?上天不容!只晓黑犬是一畜生,即不理论,你那知道黑犬要救主报恩。用刀杀死它主,掩埋水坑下边,都被此犬看真,当堂来告,领人掘出死拿你。你今朝把事情犯了,报应循环,真真不错。黑犬鸣冤,可垂千古。你的恶名遗臭万年。”施公一番话,说得车乔无言可对。施公吩咐人来卸下恶,人夹棍,又叫书吏呈招,拿下叫恶入画了十字呈上。且说施公提笔,断车乔谋财杀命,应该偿命不赦。断毕,又差人到城隍庙后,把陈姓嫡亲立刻传来,当堂言明其故。陈姓至亲,哭恨不绝。施公吩咐:“把车乔的牲口立刻变卖,连衣服银钱等物 其领去,取掩埋。”又叫陈姓至亲把黑犬带回去恩养。分派明白,不必细表。贤臣又叫书吏作稿,立刻申文;又令禁卒,将车乔收监,等回文正法不提。

施公才要退堂,忽见门上人慌慌张张跑上公堂,跪倒回话,说:“衙外马上一人,口称:有州尊太爷的紧急公文到了。请老爷定夺。”施公闻报变色,一摆手,那人叩首爬起,回身下堂。贤臣心中细想:“这狗官人,有什么动静?他若与关升讲情,也未可知。”遂即吩咐:“着他进来。”州官来人,将文呈上即回去。且说贤臣展开,上写:“本州示 都县知悉:顷奉上文,以渡口黄河套一带水寇作乱,劫伤客商,名曰银钩大王,为贼首一名,同伙刘六、刘七均藏在海面,招募水军几百。素知 都捕快,个个能干。限一月内获到。如拿不到,革职!年月日期。”贤臣看罢,心中大怒,骂声:“狗官,害我不浅!”思想多会,取出州里来文细看,心中发恨,点头想计:“施忠不在,如何是好?”忽然想起一人,着施安即去传李升立刻来见。去不多时,传进李升,朝上跪倒。施公说:“起来。”李升叩首站起。施公满面带笑,将州文要拿水寇的话说了一遍。又说:“我今着你同施发去探黄河套事情,若得真信即回。”李升答应说:“老爷吩咐,小的与施安同去。”施公叫声:“施安,莫辞辛苦,你同李升前去办理。”施安次日同李升早晨身不表。

且说施公用毕晚饭,茶罢,天色黄昏,秉上灯烛。施公独坐,看那未结之案。看到三鼓,才宽衣上床 安歇。未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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