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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夔《鹧鸪天·丁巳元日》赏析

鹧鸪天·丁巳元日

柏绿椒红事事新①,鬲篱灯影贺年人。三茅钟动西窗晓②,诗鬓无端又一春③。 

慵对客,缓开门,梅花闲伴老来身。娇儿学作人间字,郁垒神荼写未真④。

注释

①柏绿椒红:指柏酒和椒酒。古代农历正月初一用以祭祖或献之于家长以示祝寿拜贺之意。

②三茅钟:杭州七宝山宁寿观原为三茅堂,其中有钟,宫中常以钟声为寝食作息时间。这里泛指寺院钟声。

③无端:无缘无故,没有来由。

④郁垒神荼:二神名。传说善治恶鬼,故旧时民间奉为门神。写未真:写不清楚。这里的意思是郁垒的繁体字形笔画很多,小孩子初学写字还写不清楚。

译文

元日的碧绿柏酒与嫣红椒酒象征着万事一新,竹篱之外灯影摇动,人们开始互相庆贺新年。我听着窗外传来的寺院报晓的钟声,无奈慨叹又是一年春天将要到来。 

懒于开门接待客人,有清雅梅花陪伴我老年闲光便足矣。回头看到娇小儿女正在学着写字,却是连门神的名字尚没写清呢。

赏析

这是一首记述丁巳年(1197)元日的节令词,词中充溢着节日的欢欣与天伦之乐,也流露出岁月蹉跎的无奈慨叹。

词的上片写元日气象。元日是古人生活中最重要的一个节日,在这一天,碧绿的柏酒与嫣红的椒酒都摆了上来,万事万物亦仿佛发出了新的光彩。竹篱之外,灯影闪烁摇动,邻居们已经开始互相拜访,道贺新年。诗人于上一年的年末刚刚从无锡赶回家中,暂时结束了羁旅漂泊的生活,此时此刻坐在屋内安详地聆听着西窗外传来的寺院报晓的钟声,不由慨叹飘萧双鬓,无奈又是一年春天的到来。旁人都欣喜于暖繁华的春日即将到来,但在诗人心中,算来自己又是蹉跎了一年的时光,怎能不心生感喟?屋外之闹与屋内之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以闹写静,更显无奈感慨之情。

词的下片承接上片新年景象,由写“事事”集拢到写自身。元日佳节本是亲朋好友互相走访拜贺的日子,诗人却懒于开门迎客,不愿应酬往来。诗人此时已是五十二岁,这种疏懒,既是写老来之态,也是情使然——“梅花闲伴老来身”,既有清雅梅花为侣,自然安心清闲寂寞、超凡脱俗的生活了。收尾二句却笔锋一转,写到回首一看,娇小的儿女趴在桌上学着写字,却连门神那复杂的名字都还没学会呢!妙趣横生中,我们可以得见诗人漂泊多年后终与家人聚时,那连身世之伤也掩盖不住的欢喜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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