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黑了,孩子们都吵吵嚷嚷地在大人们的怀抱里睡着了。人们盼望的“董小眼”却迟迟不见露面。也许是本事大架子大吧!人们这样猜测着。
正在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豹子爹赶着老牛回来了,原来这“董小眼”年岁大,腿脚不灵便了,豹子爹只好赶条老牛去把他给驮来。因为老牛走路慢,所以就误了时辰。
看热闹的人们七手八脚的把董神医从牛背上扶了下来。豹子的舅一妈一已经为他端来一盆清凉的井水,等董小眼吃完饭,已经是八点多钟了,人们等的很不耐烦,有的人已经离开了。
大家都屏住呼吸,把给陆平治病的希望都寄托在董小眼的身上。只见他捋了一下稀疏的几根黄一胡一子,瘦瘦巴巴的如芦柴棒一样的黑手青筋突兀,抖抖索索地在方桌上点了一炷香,然后烧了两张火纸。眯缝起他那本来就很小的眼睛,张开一胡一子拉碴的老嘴,狠狠地打了几个大哈欠。从侧面看,他那瘦骨嶙峋的脸此时就剩下一张皮了,看起来活像一座骷髅。给这严肃的气氛又增添了几分神秘,显得更加恐怖!
董小眼开始施展他的法术了,他拿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捉妖罐,往空中随便乱抓了几下,不知是怎么回事,大家都听到了“唧”的一声,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董小眼眼放亮光,指着门边坐着的那位大婶,恶狠狠地说:“大胆妖孽,你竟敢藏到这大婶的胳肢窝里,你以为我找不到你呀!”大婶一听,浑身直冒凉气,忙哧溜一下去扯那大襟的白棉布褂子,怎奈那棉布挽成的扣子很是难解,大家都七手八脚地去帮忙。这才把大婶的褂子脱了下来。大婶光着膀子,只有里面的一个棉背心尚能遮羞。从此,大婶丢弃了那件上衣,再也不愿穿上。
董小眼又一阵忙活,才算把妖魔装入罐中,然后命豹子家人找来一块白布,蒙住了捉妖罐。人们才算松了一口气。
大家正要离开呢,陆琴却死了过去。有人问,是不是把陆琴也捉进了罐子。董小眼不以为然地说:咋可能呢?让我再上柱香看看。于是又重新上香,重新祷告。结果却说是陆琴的亲婆婆把陆琴抓进了她的坟墓。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豹子提上一捆麦桔,拿上一些火纸,把豹子亲一娘一的坟墓点燃,然后豹子呼喊着亲一娘一救火,亲一娘一救火,豹子一妈一就会把陆琴带出来。
听董小眼的描述,简直是活灵活现。不过,这对豹子家也没什么经济损失。所以一切都按神医的安排去做。book.sbkk8.coM
等坟上的麦秸着的差不多了,豹子就拉着一把柳树条,上面绑上陆琴的衣服,一边走一边喊:“陆琴哦来家……陆琴呶来家……”那拖的长长的尾音在夜空里传的很远很远。
家里的人们都等得很焦急了,但谁也不愿离去,谁不想看看事情的结果呢?唉,别说,豹子刚到门口,陆琴就返过气来。你说这事怪不?
后来,陆琴的姥姥死了,再后来,陆琴的大舅也死了,再再后来,听说陆琴的病再没犯过。
有人说,陆琴开始是嫌弃豹子,不想过她家的日子,也有人说,陆琴是仗着大舅的势力不想干活。不管怎么说,那些事都过去了。现在,他们都是满头银丝、儿孙满堂的人了。老夫老妻经常一起赶集,一起下地,时刻也没有离开过……
二、诈一尸一
冯家庄夏天死了个青年人,听说还诈一尸一了。人们疑云顿起,难道真有诈一尸一一说?
听知情一人士透露,事情是这样的——
冯三子是老冯头的三儿子,大儿,二儿都分门另过了,只有老儿三子跟爹一娘一在一起。因为爹一娘一年纪大了,冯三子便没有出门打工。由于天生的歪嘴,三十露头了还没讨上个媳妇儿。为这,爹一娘一很是着急,于是就把老大老二出门打工扔下的土地全包了过来。说是能多赚点钱给老儿讨个媳妇。三子知道自己讨不上老婆不怪父母,都怪自己这天生的相貌。所以平时他尽可能把重活揽过来,尽量让父母少受点累。十里八村都知道老冯头有个孝顺的儿子。
话说夏季来临,秧田里杂草丛生,稻螟虫也肆无忌惮的地啃噬着冯家的庄稼,爹跟三子商量,去买点农药给稻田打打吧!要不,庄稼会减产哩!三子很听话,忙去街上买来了足量的农药。
爹要跟他一块下田,他不让。于是,爹帮他配好剂量,就让他一个人下田去了。三子平时就不是很讲究,干起活来更是邋邋遢遢。汗水,鼻涕往往用袖子一抹就妥了。book.sbkk8.cOm
三子爹在家吸了好几根烟,也没见三子回来,他觉得这大热的天应该给儿子送点茶水去,于是他灌上一壶凉白开就往地里走去。老远,他没看见田里有人,很纳闷,这孩子,难道打完药去哪里洗澡了?想到此,他加快了脚步。走到自己的田边一看,唉哟,大事不好,三子怎么歪倒在田埂边?难道他中暑了?
三子爹三步并作两步走,急速来到儿子身边,只见他口吐白沫,已经不醒人事了。(鬼大爷:http://book.sbkk8.com/转载请保留!)
三子爹哭喊着向村里跑,又回头去摸一摸三子的胸口,然后又回头边跑边呼喊:救命啊!三子中毒了。跑着跑着,脚下一滑,摔倒了。他忙爬起来,再跑再喊。要知道,当今农村强劳力都外出打工去了,剩下的老弱病残大晌午的也没人在外面,等到三子爹张乐来几个人,三子已经气绝身亡了。
按照农村的规矩,不到四十岁不能进老祖坟,也不能在家里呆上三天。于是,天擦黑,三子爹就让几个亲戚在街上买了一副薄棺材草草地给三子入葬了。
三子爹一妈一一下子失去了相依为命的老儿子,想到老儿子就这么可怜兮兮地走了,老两口就大放悲声。要不是三子的一个堂姐前来照看,真不知那一一夜他们怎么过?
第二天早晨,刚吃过早饭,东院的老王去赶集,正好路过三子的新坟旁,老远,就听有微弱的呼救声,怪了,这呼救声来自哪儿呢?难不成是三子在作怪?老王吐了口吐沫:照着坟地骂了一句:一妈一的,你个狗东西还想吓唬你表叔我呀?也不问问我老王长了好大一个胆?想想这辈子,什么我没见过,这日头都出得老高了,你还敢作怪?骂归骂。老王还是头发直竖。说不怕,那是假的。可走了一截,他又站下来细听,好像这声音确实是从新坟里发出的,但他终没胆量去近前细听,再说了,老王也是个不信鬼的人。
第二天下午,三子的老一娘一几度昏厥,第三天,邻居老王家的孙子也是上吐下泻眼看就不指命了。有人忽然想起,这该不是三子在作怪吧!听说人死以后,如果衣服上沾上亲人的眼泪,就会诈一尸一,就会祸害家人或亲邻。大家正议论间,老王忽然想起前天早起发生的事,更坚定了三子诈一尸一的说法。于是,人们的意见出奇的一致:扒坟,让三子的一尸一体见天。这样,他就不会再祸害其他人了。
当人们七手八脚的扒一开刚刚封住的新土,撬开棺盖的一刹那,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原来三子坐在棺材里,两只手已血肉模糊,棺盖的上顶上被三子趴出了好多的血手印,但人早已冰凉了。
事后,人们每当想起这件事,都悔呀!乡村里,如果多懂一点科学,少一点愚昧,也许,这个年轻的生命就不会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