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页
天涯知识库 · 民间故事
目录
位置: > 故事会 > 民间故事 >

一女伺双夫

一女伺双夫

一、屈县令用心良苦

明朝成化年间,屈英任青佛县县令。眼看自己即将致仕,新的县令就要顶替接任,于是,屈英拟就了一份奏章,递交朝廷,恳请在他任满后能继续留在青佛,以平民百姓的身份长期居住。

按旧时惯例,朝廷命官卸去吏任,一般以告老还乡回归故里为宜,如仍继续留于原任官旧地,往往会生出诸多弊端。

屈英时年五十有八,在青佛县任官十二载,早已习惯当地的生活,并且他患有哮喘病,身虚体弱,受不得凉;屈英的老家在千里之外的河南固始,气温偏冷,而青佛县地处东南,气候宜人,适宜罹病之人颐养天年;再者,青佛县物产丰富,米粮蔬果充足,是江南的鱼米之乡,亦是宜居之地;更兼其留在河南固始的老父母已亡故,妻鄢氏早年随他赴任,四海为家,十几年前屈英在浙江诸暨任县令时,鄢氏也因病去世了。考虑到以上种种,屈英也就更愿意留在青佛县了。

屈英尚未发迹之前,曾在老家固始跟一位老相士学过相术。老相士相术高超,在当地享有盛誉。

屈英祖上是乡绅小财主,但此时家道已中落。屈英自幼读书,父母指望屈英学有所成,能博取宝名,获得一官半职。然而,屈英科考多年均落第,百无聊赖之际,其慕老相士之名而改学相术。屈英在老相士门下苦学六年,饱览易理、卦理、河洛数理,以及陰陽五行、所生所克等相书。学成之后,他虽没有老相士那般出神入化一相就中的深厚功底,但也敢号称“不准不收银”,乃是老相士十多位弟子中数一数二之门生。

老相士告诉屈英:“相理之学,书本只是其中之一二,真正的功夫在书外。因人是山川大地孕育之生物,山川有平坦奇险之分,大地有日出日落陰陽气象之异,故人有善恶美丑之别,这诚如戏文中有生、旦、净、丑之分。俊秀演生,貌美扮旦,正者为净,邪者为丑。这就是人之善恶在耳目,聪明与呆滞在于脸相之学说。相术高明与浅薄之分,就在于相士能从人之百相中,分清其生旦净丑,从善中看出丑,又能从丑中辨识善。而这一功夫就在于能观人之举止、体形、口唇、脸形等,再从言谈、声音、神、气质辨识出真伪与善恶。这不单是学识,还在于见识。要获得真正的相人术不是前者,而在于后者……”

屈英默而记之。

一日,老相士对屈英说:“你人相聪慧,举止文雅,学识不俗,恕我直言,你命中不该是相士,定有另一番美好前程。你须离此相馆另寻前程!”说罢,老相士示以屈英十个字,“不惑七品运,富终异乡祖。”

屈英得之所示,心有所悟,当年赴考,果中进士,时年正好四十岁,朝廷命其赴诸暨任县令,一任六年。后平调任青佛县县令,连任十二年。不升也不降,真应了老相士“不惑七品运”的赠言。

屈英到了青佛县,此地处于闽中,属亚热带气候,雨水充沛,故粮丰林茂,物产特别丰富。他在任时,治理有方,十二年间年年丰收,全县富庶殷实,地方太平无事,民众安居乐业。因而,屈英很得青佛县上下官民拥戴。也因此,朝廷才会十二年无调令。

朝廷收到屈英的奏章后,批准了他的请求。半年后,新县令接任,屈英卸任为民。此后两年,屈英做起买卖,他利用人脉资源,从外地运来青佛县所没有的物产,在青佛售卖,运出青佛县的米粮蔬果到外地出售。屈英因此赚了一大笔钱。

此后,屈英决定在青佛城的正东角买下一块风水宝地,建起了一座三落大宅。这三落大宅分为前落、中落和后落;正宅两边还建有左右护落;前有水塘,后有花园,楼台亭阁,雕粱画栋,气势恢宏,巍然壮观。

但说来也怪,自从住进三落大宅,屈英的独生子屈焕有就开始生病,且一直不见好转。屈英请来城里许多郎中看病均不见效。这孩儿因从小失去亲,屈英丧妻之后没再娶,靠奶妈和丫环带大,他对独子倍加宠

屈焕有天生好动贪玩,不喜读书,喜与青佛城一些不良子弟吃喝玩乐,身上病不少。擅长相术的屈英旱已发现,独子后脑勺左侧有一撮白发。现在病重吃药,那撮白发愈发显眼,很煞风景。

早前,屈英就从屈焕有这绺白发断其命中克母,后来其亲母果真早亡;另外,少年生白发于后脑左侧,亦属贫贱之相,再观察独子皮肉、神态、言语、行为举止,也隐隐感觉其有诸多贫寒之不吉。当然,这均藏匿于屈英内心,谁都没有告之。

其实,屈英早在儿子出生时,就按命理测了儿子的生辰八字,总感觉儿子命中有沿街乞讨之虞,故特取名“焕有”。在家乡话中“焕”与“饭”同音,用于人名,在相学里有时可起相克相冲相辅相成之作用。但真叫“饭有”,岂不是太白太俗?而用“饭”的同音字“焕”,一为雅气,二为暗藏“饭有”,盼儿子在他百年之后有口饭吃,不至于沦为乞丐。

二、败家子坐吃山空

幸好半年后,屈焕有的病竞渐渐好了起来。在那时,男子双十,女子二九,已属大龄未婚青年。屈焕有早已年过双十,这年二十二岁了。屈英暗忖,即使儿子命运不佳,也不能再拖延婚配年龄。为子孙计,为屈氏一脉香火计,屈英开始托媒人为病愈的儿子选女子婚配。

消息不胫而走,四乡八里一闻说是前县令屈英要选儿媳,应媒者无数。然半年过后,媒人所送的十多名女子均不合屈英之意。

就在屈英为此事大伤脑筋时,媒人为青佛江上游蓬溪里一个叫刘浏的女子说亲来了。媒人说起刘浏的相貌特征,甚合屈英心意。屈英测算了媒人送来的生辰八字,顿时大喜,即叫家人备轿,与媒人赶到了离城百里的蓬溪里。

轿进刘家,只见刘家的庭院虽没屈家气派,但刘家上下砖厅石埕,壁堂乌油暗漆,前花园后亭台,水池花园。原来,刘家乃是蓬溪里首富。经述,刘父原是蓬溪一寺院的和尚,后还俗为民,娶妻生女,三十八岁方得此女,视若掌上明珠。刘父从小叫刘浏读书识字,让她长成一个女中闺秀,知书达理。不仅如此,她还喜骑善射,是蓬溪里乡间狩猎的第一高手。

屈英听说刘浏能文能武,不禁喜上眉梢,惊喜不已。入座后,屈英仔细端详这姑,只见她长得亭亭玉立、眉清目秀。接着,屈英特意叫刘浏上厅堂端茶给他喝。刘浏也不拘谨,落落大方,端过茶时,屈英发现,刘浏十指纤细,指甲鲜红透亮。更使屈英惊讶不已的是.姑右手心有一颗红色的朱砂痣。那朱砂痣有花生米一样大,突兀掌心。像这般大小朱砂痣长在女子掌心,是屈英以前和老相士学相六年所没见过的。据相书所示,女子掌中有朱砂痣是属大富大贵之命。

屈英心中暗喜,能为命贱之子择上一个大富大贵的媳妇,乃是他今生所愿,他死可瞑目矣!屈英当日一口答应定下这门亲事。不日,他就差媒人送上一份丰厚的彩礼。不久,屈英选良辰吉日,让屈焕有正式与刘浏拜堂成亲。

屈焕有见父亲为其娶了一个如花似玉、貌若天仙的妻子,更是眉飞色舞,喜不自禁,对刘浏呵护有加,日夜厮守,也便陷入温柔乡,整日无所事事。

屈英见儿子不思上进,不禁心里暗自叫苦,没多久,哮喘旧病按发,病倒在床,请来郎中看病,服了数月药物,病情并不见好转。

再过一月,屈英更觉身心不适,气脉虚弱,呼吸困难,他自觉所剩时日不多,便叫刘浏独自来到他病榻前,拿出一张相运字书,上面写有六个墨黑大字:“双音双福双荫。”

刘浏不解,屈英也没多作解释,只说:“你好生保存,日后就懂。”然后,他又在儿媳耳旁嘱托些悄悄细语,接着长叹一声:“屈家从此托付与你了,切记我言!……”随后,屈英双眼紧闭,溘然长逝。

屈英故后,原有老父加以管束的屈焕有,如今没人管束,一时就如出笼之乌,自由自在,又与原来那帮轻薄子弟往来频繁,因而开始放形骸。虽家有娇妻,却渐感索然乏味,便常出入城中酒肆赌楼,烟花柳巷,左搂右抱,整日花天酒地,好不快活。

其妻刘浏看不过,好言相劝,让屈焕有趁家父刚过世还留有不少家产,赶紧学做一点儿生意,以此养家糊口,否则,不务正业,终会坐吃山空。

屈焕有十分不快,回道:“难得有这般快活,还管这多鸟事?人生在世,有空行乐就该及时行乐。到了无空行乐,想行乐也没得机会。到什么山再唱什么歌也不迟!”

仅一年工夫,屈焕有几乎把屈英故世所留银两,花得所剩无几。此时,屈焕有仍醉生梦死,为得嫖赌饮之资,于是开始变卖家藏值钱之物,最后连刘浏的嫁妆、私房之物,也弄到城中当铺典当。刘浏极力劝阻,然屈焕有已犹如走火入魔之狂徒,不仅听不进耳,还对妻子拳脚相加。

有一次,屈焕有见家中再没什么值钱物品可供他典当,便叫人来,将大宅门外那对镇门石狮挖走变钱。

刘浏怒道:“哪见过如此败家子,连镇门石狮也挖去换钱!”

屈焕有见刘浏阻止他搬挖石狮,又一顿拳脚过去,打得刘浏鼻青脸肿。刘浏啜泣着急忙躲开,任由他去,带着两个贴身丫环,跑回家。

妻子走了,屈焕有也不去追寻,感到没了她反而不碍手碍脚,反正三餐有酒肆饭馆可食,没钱了,就拿家中能当钱之物到典当行当钱,要那管事婆干什么?再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屈英留下的财物竟然能让屈焕有典当了两年。此后,再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只剩下那三落大宅。此时,已鬼迷心窍的屈焕有为了吃喝嫖赌的财源,就打典当大宅的主意。但毕竟三落大宅太大,青佛城还真没有一家当铺能独立典当得起,最后只能由城里几家当铺五马分,分割成几块,有的典分水榭,有的典分楼台,有的典分大院正落,有的典分中落……一年后,这些典当行终于把整座三落大宅瓜分完毕。

接着,屈焕有再没有什么可典可当的了,这时,往日称屈焕有为“爷”的妓院、酒楼、赌馆,便把这个一贫如洗的败家子棒打赶出铺馆。

一个原是七品县令之子,就这样沦为街头乞丐,开始流四方……

三、贤惠妻别抱琵琶

且说回到家蓬溪里的刘浏,见夫家没来找寻,她也就在家安顿了下来。其实,刘浏是怀有了身孕,她最为担心的是屈焕有不时动粗会伤及胎儿。于是,她左思右想,从长计议,最后才决定回家的。

刘父深明大义,女儿本就是刘家的掌上明珠,现见她又怀有身孕,二话不说,便接纳了女儿。不久,刘浏在家生下屈家的血脉——一个男婴。刘浏给他取名敦泰。

此时,刘浏探知屈焕有已在城里沦为乞丐,心中虽然着急,但想到他不听劝告,咎由自取,也就没再回城,在家安心养育幼儿。敦泰天真活泼,资质聪颖,刘氏一家十分疼。转眼间,敦泰已长到三岁。

一日,秋高气爽,刘浏带上两个贴身丫环,骑着三匹硕壮的马儿,到蓬溪里的深山野林里打猎。刘浏一为养身,二为能猎得一只山獐回来给幼子秋补身骨。可惜她打了半日,却没碰上山獐,倒是碰上了一只麂子。那是只雄麂子,健壮而机灵,听到穿梭在山林间的马蹄声,远远就惊闪躲开。刘浏在后一路追赶,穷追不舍,把两个丫环甩得远远的。赶出有十里之地,麂子终于跑进一片茂密的丛林,刘浏迎头赶上,见麂子躲于一棵老松树背后,刘浏搭上弓箭,猛地一拉,只听“嗖”的一声,一箭射中麂子后腿,麂子哀叫一声,拖着受伤的后腿,蹿进丛林深处。

刘浏赶进丛林,向伤麂,然后跳下马去,用绳索套住鲜血淋淋的麂子。她刚要转身时,林里突然传出一个声音:“是什么人在此捕杀?”

刘浏一阵惊慌,循声望去,只见一丛松树林底里搭有一个草寮,一个蓬头垢面的人探出头来。

刘浏惊讶不已,倒退一步,慌问:“你是人是鬼?”

那人应道:“我是人,你怎见我是鬼?”

刘浏握紧弓箭了过去,见那人蓬头垢面,身体上下污浊不堪,乌黑一,胯部只挂一条破烂的短裤,裹住羞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刘浏又问:“你既然是人,何以住在此处?”说罢,钻进草寮,想看个究竟。

草寮里空空荡荡,只有一个用松木搭就的铺盖,一床破被千疮百孔,地上放着几只破碗,围着一台用三块石头搭成煮食的锅灶。刘浏瞅着锅灶左右后背的三块黑不溜秋的石头,觉得万分奇怪。何以奇怪?那三块石头在刘浏人影闪动之下,居然发出一种眩目的光芒。刘浏以为是自己眼花,便用箭头在石头上敲打。这时,那三块被灶火熏黑的石头闪烁出一股更强烈的奇异金光!

刘浏毕竟是从大户人家走出来的,在县令家见过诸多金银财宝。她从那三块石头闪出的金光里,判断这不是一般石头之光,而是异常的金属之光。刘浏捡起一只黑石,往另外两只黑石上撞击,相互撞击发出的均是金属之,声。

刘浏确认此石是稀世之宝——乌金矿石无疑后,对那蓬头垢面的黑汉问道:“你这黑石从何处而来?”

黑汉转着眼珠,指着密林底下那条涓涓流水的蓬溪说:“从那里搬来!在那里,这种黑石头遍地都是!”

刘浏半信半疑,道:“你能带我去看看吗?”

黑汉回答道:“可以。”即带她去了。

刘浏到溪畔一看,从脚下直到一处陡峭的山崖,均是和她在草寮里见到的灶石一模一样的黑石。这爿黑石山崖,在秋日正午的光照耀下,放射出一种璀璨夺目的光芒,就像一座金山银岭。

刘浏暗自惊喜,这黑汉仅是一山野匹夫,哪能认得这座黑石山是乌金矿石呢?他更不会懂得这些矿石要经过冶炼,能炼出稀世之宝的乌金。正因如此,他才会把这些乌金矿石拿来做烧饭的灶石使用。刘浏当然不会直言告之,只问:“你为何一人跑到了这深山老林?”

黑汉含泪答道:“我十六岁时父母双亡,成为孤儿,村里宗亲见我年幼,没得依靠,为霸占我家屋宅田园,诬我偷村人东西,将我赶出村子。我有家难归,便独自来到这里躲藏,靠打猎和采野果为生,过起这野人生活。”

刘浏听了,顿时生出恻隐之心,便问他:“你今年多大?”

黑汉答道:“今年二十有六,我姓龚名成,已在此独自生活了十个年头。”说罢,泪雨滂沱。

刘浏安慰道:“龚成,你不必过于悲怆,我告诉你,从今日起,你应该是有救了……”

不久,刘浏出重金从外地请来专事矿业冶炼的一队人马,乘着船只沿青佛江溯游而上,直抵蓬溪那片深山野林,不日,安顿好的工匠便开始对这座黑金矿石进行挖掘和冶炼。工程并不复杂,先砍去溪滩两岸和悬崖峭壁上的树木,再开掘出一条巷道,于是,一块块闪烁着诱人光辉的乌金矿石,便源源不断地从巷道运送出来,又经这些能工巧匠们在矿炉里心冶炼,半个月后,第一块纯正的乌金,在一片惊奇的目光下交到了矿主刘浏的手中。

据青佛县志记载,这是青佛县有史以来首次在自己的土地上冶炼出金子。它不是官府发现开采,而是出自一个平民女子的慧眼和巧手。此后,源源不断的乌金从蓬溪金矿炼出,经刘浏之手销往国内外。

再后来,刘浏又在乌金矿场周围陆续发现了铜矿、钨矿、铁矿和煤矿。金矿和铜矿储量较少,金矿在刘浏之手开采冶炼达六年之久;铜矿和钨矿一直开采到明末后期转为官府开采,至今长达五百多年未竭:铁矿储藏量十分丰富,开采至今,铁矿曾被冠名为“三采田铁矿”,喻意为明、清、民国三个朝代开采之矿山;而煤矿在刘浏之手,只开采一小部分,因当时对煤之运用较少,又有交通水运等诸多不便,矿井几经荒弃和几度挖掘,不时有煤产开采运出,但真正大开发是到了近几十年的事。此是后话。

可见,刘浏对青佛县贡献有多大,也可见老县令屈英当年能选中刘浏这样的女中豪杰做儿媳,真是独具慧眼。

且说那源源不断出炉的金坯,自然给刘浏和龚成带来了巨大的财富。此后,矿山的冶炼大都由龚成掌管,因龚成不识字不懂账目,销售就一直由刘浏执掌。一年后,刘浏在蓬溪矿场再婚,嫁给了比她小三岁的龚成。龚成对这种老少配甚感满意,因为是刘浏使他告别了在深山老林的野人生活,让他变成了富甲一方的大财东。

刘浏用这些新获得的财富,为龚成在原来的蓬溪里黑土村四周购置了数千亩良田,仅田出租一年就可收租谷万担。当刘浏带着几年前被族人赶出村子的龚成回到黑土村时,那些早有所闻的族人,因愧疚而纷纷逃避。然而是族人做了亏心事自己害怕,刘浏并不想与这些乡里族人计较。族人闻知刘浏不是回来行报复之举,才又纷纷回来向龚成道歉,并且主动退回占去的房屋田产,刘浏一一致谢。但为了给龚成争一口气,刘浏特意在这些归还的房屋田园旧地大兴土木,建起一幢仿屈家模样的三落大宅,样式完全按照屈英设计的模样和格局。这是青佛县的第二座三落大宅,同样耗用了三年时光才建成,只不过它不是建在城里,而是建在离城百里的蓬溪黑土村。刘浏取宅名为“二兴居”。

二兴居竣工时,刘浏和龚成已婚六年,刘浏为龚成生了两个儿子,刘浏按五岳排行,一名为敦华,二名为敦衡。后来,刘浏为龚成续娶两个年轻而貌美的小妾,说这是弥补龚成娶她老妇少夫之缺憾。

龚成喜上眉梢,整日笑得合不拢嘴。

四、不肖儿洗心革面

刘浏见龚成家道已殷实富足,人丁兴旺,便对龚成说:“我已为你创下一份几辈人都享用不完的家业,我们夫妻一场,是我们命中注定之缘分。不过,我实言告你,我仍日夜思念前夫。你能有今日,先要知足,再是要感恩于我前夫屈焕有,没有他之落魄为乞,就没得你之今日与我为夫妻。现在该是你‘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如何物归原主?”龚成听后,掩面痛哭。

刘浏又劝慰道:“你能有今日富甲一方,如果没有前县令——我前夫之老父给我的银两做资本,哪有钱银来开采矿山,炼出乌金,如此功德应记在老县令的身上。人之恩德,当思报之。你现今什么都有了,可老县令之子——我之前夫屈焕有却仍乞讨于他乡,不知生死。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是我的结发夫君,我不仅思之,还要救他于水火之中,以尽人妻之责。现在你应帮我再做一件事。”

龚成泣然道:“我能帮你何事?”

刘浏答说:“你按我的吩咐去做就是!”

多日后,黑土村二兴居大宅后院新开张了一个乞丐营,用于招揽远近十乡八里乞讨要饭之人,只要是乞丐都可来此乞丐营入住,吃穿用度一律免费。

此事传出,四面八方的乞丐闻之,奔走相告,纷至沓来。天下有如此好事,哪有不来的?不到两个月,乞丐营就来了二百余人。一日,有乞丐营头报说,有一名叫屈焕有的乞丐新入住乞丐营。是夜,刘浏叫龚成将屈焕有带进三落正院。

在大厅堂,刘浏隐于屏风内处,此时只见一身瘦骨嶙峋,衣不遮体,虱蚤满身的乞丐立于厅角,样子非常凄惨,哪还有十多年前屈焕有之样貌呢?刘浏再三细看,终认出乞丐后脑勺分明有一绺显眼白发,确认他为屈焕有无疑,刘浏方叫龚成把乞丐带入内室相见。已沦为街头乞丐十载的屈焕有,此时乱发披肩,像个疯人,目光更是呆滞而惊恐不安。刘浏视之,不觉泪如雨下,泣声道:“你还认得我吗?”

屈焕有仍神情木然,仿佛没听见一般。刘浏连喊其名三声,他才缓慢地抬起头来,望着眼前一身穿金戴银、衣饰华丽的妇人,摇首道:“我不认得。”

刘浏又大声泣道:“我是你妻刘浏呀!”

屈焕有听之,身体略略动了动,但他怎敢想象眼前的富贵妇人会是他的发妻?直到刘浏走到近前,屈焕有才从梦里云里惊醒过来,但仍不敢辨认她是刘浏。

刘浏再次痛泣道:“屈焕有,才十年,你竟然沦落成如此人模鬼样!你爹临终时嘱咐我,说你命里要有这番乞丐要饭为生的周折,我原以为是你爹临终幻象,没想到果真应他所言,而且是这般凄惨光景。”

屈焕有此时已认出眼前妇人正是刘浏,愧疚着掩住脸说:“怪我当初不听你言,整日吃喝玩乐,终落得家业败落。我又赶打你出门,自己终落成靠乞讨生活的下场。这是天之报应,我悔之不及呀!”

“如果现时你有钱,还会赌吗?”刘浏问。

“我还有什么钱物可赌。我正是败在了赌上。十年了,连赌是个啥样,我也忘个光了。”

“还想嫖吗?”刘浏继续问。

“自从我当光家产,馆老鸨就赶我上街,往日厮守娼见我身无分文,都视我如陌路之人,没一人怜惜过我。我方知烟花柳巷婊子无情,只有家妻才是家庭根本。’

刘浏叫龚成搬出一瓮老酒。其酒香扑鼻诱人,刘浏盛满一碗酒,递上说:“今日得以相见,这碗酒给你压惊。”

屈焕有接过老酒,但仅在碗边舔了一舔,又放在八仙桌上说:“我行乞多年已不知酒味,现闻之就要作呕。”

刘浏说:“多年没喝,今日喝之无妨。”

屈焕有说:“我哪还有奢望喝酒,我只图能在这乞丐营混个一日三餐,图个吃住。”

刘浏说:“不,你还有一番事业前程等着你去做。”至于什么事业前程,刘浏一时没有说。

五、有缘人重修旧好

一个月后,刘浏泪别后夫龚成,带着已十一岁的儿子敦泰和已重现人样的屈焕有,回到了青佛县城。

刘浏从龚家带来一大笔资金,开始着手赎回十年前被屈焕有典出的屈家业产。首先赎回的自然是三落大宅。三落大宅当时是被分割成几份,才有当铺当得起。几家当主原以为屈家已落魄到如此地步,再也无力赎回,都暗喜出小本而赚了个大便宜,因而都视房屋如自家的,倍加惜。三落大宅虽被当多年,却无多大的损坏。刘浏见了心中大喜,差人不管付出多大代价都要一一赎回。也有碰上难说的当主,刘浏就吩咐多破费一些银两,或者比原典金多出几倍给当主,还是赎了回来。

费了一段时日与周折,三落大宅终于还是“完璧归赵”归属屈家了。刘浏一一清点家产原物,发现有散失的又对下人吩咐说:“只要是屈家的一草一木,花再多的血本,也要赎回。”就连当年被屈焕有以一百银两卖给乡下一位财东的那对镇门石狮,刘浏也差人颇费几番周折,并高出几倍的银两买回,重新安放在宅门原来的位置上。

见到屈家产业失而复得,刘浏感慨万千,而更多的是宽慰。虽然世事沧桑,但旧日已逝,今比昔强,这咋不令人宽慰?更兼里面还蕴藏着一些只有她知悉的秘密。什么秘密呢?

是日,刘浏选了个良辰吉时,拿来屈英临终写给她的相命字书,放在屈家正厅神龛面前,面对那“双音双福双荫”六个墨黑大字,对屈焕有道:“你爹赠我这六个字,我现在总算读懂了:‘双音’,我刘浏两字同音,即双音;‘双福’,是谓我刘浏命里要嫁两个丈夫,双福即为‘双夫’之谐音也;‘双荫’即你父抬举贱女,谓我命里能福荫屈龚两姓夫君。据我所知,你爹学相术多年,后入仕做官,即再没为他人看过相,他一生或许只看过我一人之命相,赠我一人之相命字书。只这六个字,却概算了我一生之命理,且如此之准。你爹真神算也!可见,你爹如不做县令,也可做一个名震四方的相士也。”

刘浏言罢,吩咐丫环拿来斧头,来到大宅正堂,当着屈焕有和众家人的面,叫仆人劈开那对要双人合抱的大柱。

众人先是大惊和不解,然等大斧劈去外层木壳,一道银白亮光闪出,即有银块像流水一般涌出!原来,左右两根大柱里藏有白银千两,辉煌耀目,众人见之皆大惊。

刘浏幽然地对屈焕有说:“你爹临终嘱咐,家资有一半暗藏其间。因见你从小不思读书进取,不务正业,怕你散尽毁光,故只告我一人,不敢让你知晓。”

众人正在惊愕不已,刘浏又叫丫环将四条刚从典当行赎回不久的长板椅搬出。长板椅板面有六尺余长,两尺余宽,半尺余厚,系上等楠木所制,沉重如铁。刘浏说:“将长板椅翻转过来,用斧头将下端楠木劈去。”

仆人即用斧头先劈开下层楠板,又劈开内层暗板,一道金黄光闪出,原来腹内藏匿着纯正金条。四条楠木长椅内总共藏有黄金百两。刘浏说:“老县令足智多谋,煞费苦心。他对我说,即使焕有会不肖将其典当,但典当行主也不会把这木质如此优良、做工如此美、可用百年不腐的长

[1][2]下一页

推荐阅读

日本民间神怪故事> 财富故事> 东周列国故事新编> 一人讲一个鬼故事> 100个恐怖故事> 灵异故事> 营销故事> 儿童启迪故事> 公主童话故事> 爱国故事>

阅读分类导航

唐诗四大文学名著宋词诸子百家史书古代医书蒙学易经书籍古代兵书古典侠义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