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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接到一一妈一一一妈一一打来的电话,如今她已经是一位苍老的、絮絮叨叨的妇人了。她在电话里问我这些日子过的好不好,有没有别人欺负我,钱够不够花。
我心里一温一暖着,这是我至今仍然健在的最后一个亲人了。
然后不知道说起了什么,我一一妈一一又问我,你谈朋友了吗?
我如实回答,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一一妈一一一妈一一沉默了一会说,你老是一声不吭的,什么事情都放在心里面,也不和别人打一交一道,我真是担心你会吃亏。就算有女孩子喜欢你,你能把过去那些事情放下吗?嗯?安子,你能忘了晓涵吗?
一一妈一一一妈一一突然提到晓涵让我措手不及。我沉默良久才开口说,一一妈一一,你别说了,这不都是过去的事了。book.sbkk8.coM
可是她执拗地偏偏要提。多好的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呢?连个全一尸一也没能留下。
听着一一妈一一一妈一一自言自语地陷入到回忆的漩涡里,我感到心里面有一根神经被铮铮然拨动了,一阵钻心的疼痛让我呼吸困难。
其实这件我始终避而不谈的事情,是和晓涵有关的。那是六年前发生在我们那座小城市还引起轩然大一波的一件离奇案件。
晓涵自一杀之后,一尸一体停放在父母工作的那家医院里,第三天的时候,有人就发现她的头颅不见了。
这对于晓涵的父母无疑是雪上加霜。他们一早就明白医院里一些人买卖一尸一体的那些勾当,此时这就发生在自己的女儿头上,也不知道她的头颅是会被人取走了眼角膜然后销毁还是被泡在福尔马林溶液里做成了标本,但是这是对死者极大的不敬,那些日子里,我经常能听到从晓涵家里传出来的悲恸的哭声。
这件事情,就算过了这么多年。也是我的禁忌,我永远都不愿意提及。
这个电话让我陷入到痛苦的回忆中,整个下午,我都浑浑噩噩地噩走在校园里。在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我忍不住把这些对晓涵说了。然后我听到晓涵轻轻笑了,她说,我都快要忘了,现在我是和你在一起的,那些陈年旧事,不要再去想了。
她从来都是明白我的。